Over the Rainbow 23
23 海鸥不再眷恋大海，可以飞更远
明家的车来得早，明楼给明镜和苏医生关上车门之后、自己上驾驶座之前，还是忍不住看了明诚一眼。
哥哥看弟弟本身不是什么不对劲的事情，但是他们两个人心里都各自毛毛躁躁的。
明诚双手插在口袋里，逆着夕阳的光这么站着，脸上似笑非笑地也看明楼。
他抽出一只手向他挥了挥，这次是真笑起来了，眼角弯弯，像挂着月牙。
小混蛋。
明楼也不知道该不该叹一口气。
明诚和苏珊最后还是去吃饭了，明诚说他请客。气氛其实并不尴尬，尴尬的是刚才淹没于姐姐热忱的视线中。
“那吃水煮鱼？你喜欢的。”苏珊也挺自然，摸出手机就开点评网的APP：“我上次收藏了这家新开的鱼庄，还想改天约你。”
明诚凑头过去看：“哦这家，我知道，我本来要叫我大哥一起去试吃的。”
两人到了餐厅，在每个火热餐厅都大排长龙的周末的上海，他们俩居然很快落座了。明诚想着大概是人品守恒定律，被大姐拉来和青梅竹马相亲加上遇上汪家少爷这两件事加起来，可以抵消一次周末吃饭排队两小时。
动筷子前明诚先拍照验了个毒，然后即时发给明楼汇报动向。
“吃这个呢，好吃的话下次咱们再来吃。”
明楼秒回了一张朴素的清汤寡面，附言：哦。
有贡丸，一小把青菜，一个煎蛋，看来是阿香没料到大哥会回家吃饭，临时只能给他凑合出这么一碗。明诚想象着明楼的不高兴脸，抱着手机自己嘿嘿地笑。
苏珊看他：“笑什么呢？”
明诚说：“哈哈，我报社呢。”
苏珊照例要了四罐凉茶，一罐给明诚，三罐给自己。她边吃边扇舌头，像只小狗。
两人埋头苦战，在并非高级餐厅的川菜馆里，两个盛装打扮的青年人吃得满头大汗。明诚早就脱了西装外套，这会儿索性也把领带给摘了，袖子挽起来，好好的白衬衫被他穿得很豪放。苏珊也拿了个皮绳儿把一头精心打理过的卷发挽在脑后，两个人互看对方，越看越狼狈，苏珊是首先笑起来的那个。
她一手半捂着嘴乐呵着，另一手扇着脸，她忽然说：“啊，我没见过这么相亲的。”
明诚低头咀嚼的动作迟了半拍，他把食物慢慢吞了，才抬头看对面的人。
苏珊这时已经不再看他了，视线埋在锅里，云淡风轻道：“你不会不知道吧？”
明诚咳了咳，像呛了一口：“我大姐跟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了吧？你别理她。”
对面的姑娘腾出一手来撇刘海，头顺势一甩，极其漫不经心的样子。“镜姐问我说，要不要考虑考虑你。”她这么说的时候，依旧垂着眼眸捞鱼，漏勺摆了几圈，却一片鱼肉也捞不出来了。苏珊的筷子在红油里游荡着，她一只手撑着下巴，三四秒过后，突然又说：“诚哥，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？”
明诚手上正举着一块鱼，结果手指不自觉地用力过猛，鱼肉一断两半，落在餐桌上。
明诚笑了笑，放下筷子，眼里很是明亮。
“嗯，有的啊。”
苏珊抬眼看他，又是三四秒，接着明诚才听到她笑起来说：“我就知道。”
明诚开苏珊的车送她回家，然后他得自己再叫车回去。苏珊陪他站在路边等司机，告别的时候他们很普通地互道晚安和再见，明诚对苏珊说：“那下周找个中午咱们再叫川菜去会议室吃。”
“不吃啦，”苏珊却摆着手笑：“诚哥，我吃不了辣的，你知道的呀。”
到家之前经过路口的一家糕饼店，明诚让司机把他放下了。他进去买了一盒点心。
阿香坐在餐厅里看电视看得入迷，古装戏里兵器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，家里奇异地不显得冷清。明镜的话剧还没结束，大概要十一点多才能回来，明诚直接推了明楼的房门。
“买了你爱吃的核桃酥。”
明楼正埋在一堆文件里，头也不抬地应明诚：“先放着吧。”
明诚本来期待更大的反应的，比如：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？或者：你买吃的讨好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？结果日理万机的明律师好像根本没把今天潜在的危机当回事。
“大哥，忙什么呢？”明诚只好自己凑过去看，才发现桌上一叠又一叠都是明氏集团的文件，税表、财报、合同，甚至投资计划。
明诚惊讶：“你这从哪儿搞出来的？”
明楼摘了眼镜，掌心揉揉太阳穴：“有一些从大姐保险箱拿的，有一些她的秘书刚刚送过来的。”
是了，汪曼廷今天的那番预告，才是更大的危机。汪公子那拐弯抹角的宣战显得很张狂，他说目标是法务部，那很大可能是有一场恶官司要打。虽然明楼并不是明氏集团的法律顾问，但他必然会出手，敢这样同时挑衅明家姐弟两个，汪曼廷看来是来势汹汹。但明楼问过明镜，也把可能和汪家牵连的业务都翻了一翻，明氏的财务一向遵纪守法无懈可击，近期的几个项目也都看不出什么破绽。汪家到底要对哪里下手？明楼面对着一晚上根本看不完的各个子公司的文件，第一次觉得家大业大也是很伤脑筋。
“没想到汪家竟然宣战了。”明诚甚至能想到商业报纸的版面能写出多么有娱乐精神的标题。
“正面宣战倒还要感谢他们呢，”明楼唰唰又翻过去一本文件，“就怕他们像从前那样，专出阴招。”
说到这，明楼才突然想到，倒是还有个办法知道汪曼廷那儿的敌情。
“其实，你可以问问看汪曼春。”
结果是明诚先说了出来。
明楼坐着，明诚站着，前者拧着眉眼看后者：“你怎么想到让我问她？”
“不是一家人吗，她哥的打什么主意她说不定知道呢。”明诚很普通地答。
明楼笑眯眯看他：“哦？那你哥的打什么主意你知道吗？”
我怎么就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呢？明诚拿眼白他哥，伸手拿了个核桃酥，顺势就从明楼身边走远了。他说：“好问题，我还真不知道。”
明诚倚在桌角边开始咔嚓咔嚓地啃核桃酥，一腿撑地上，一腿闲适地搁着。桃酥易脆，细细碎碎地落得到处都是，明诚迅速吃完一个，姿势保持不动，只是两只手来回拍手上碎屑。拍完以后，他拿手指抹了一圈嘴边。
得寸进尺，还学会反撩了。明楼表示惊奇。
惊奇之余那必须拿出点行动了，不过明楼刚站起来，明诚就开始回身拍落在文件上的桃酥渣，然后他突然抽起其中一份，指着纸页说：“等等，这是什么？”
明楼拿过来一看，是大伯的儿子明堂负责的子公司。明氏到父辈那代分家，大伯是长子，拿走了几个像香水啊化工啊之类的实业招牌，而二伯因为没有子嗣，又因为明台和明诚的事情和明镜姐弟亲近，晚年二伯的公司和明镜的公司几乎又是重新合并了。这样一来，明镜的集团实力更雄厚，所以明堂接手自家的生意以后也有心和堂妹合作。现在明堂的很多业务里都有明镜的注资，已经默认是明氏集团的品牌。明诚手上拿的这份文件，就是其中一个面粉公司。
“这块厂房……这个月初不是起火了吗？那个民办孤儿院的火灾案。”明诚指着纸上的一行地址：“这个案子因为有爆炸，所以痕迹鉴定送到我们所办的。这厂房是大姐公司的？”
明楼拿着文件看，这厂房是很久以前的地了，现在早换了新仓库，这里应该闲置了挺长一段时间。
他问明诚：“爆炸？情况如何？”
明诚垂垂眼：“粉尘爆炸。死了好多孩子，厂房倒了一半。周边建筑也烧了不少。这么严重的事情，大姐竟然没提过？”
明楼想了想，拉过笔记本，打开搜索引擎。
敲入地址，搜索周边附近……
往下翻了几页，明楼突然愣了愣，手指停住了。
出事的厂房隔壁，有一间名属九洲生物科技的仓库。
“九洲生物科技……”，明楼捏着鼻梁，“汪曼廷刚刚收购了这间公司。”
TBC
明楼：诚会撩！
明诚：明楼你为什么不吃醋[微笑]
曼春：我本来还等着接师哥电话（对手指）
遥远的伏笔被翻出来用，大家方了吗……
这章卡了挺久的，每天揪头发……为了我们好姑娘苏珊。